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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二哥不慌不忙的说:
“退一步讲,姑且算是做梦好了。然而适逢千年罕有的异象降世,恰巧将梦中所见之人送至身旁,岂非天数使然?”
宫二嫂略一沉吟:“的确,此等巧合,仿佛冥冥天意。”
“千年罕有?”
魏永明茫然眨了眨眼:“二哥说的异象是指什么?”
宫二哥怔道:“当日黄河漫决堤坝,滔天大水将你冲到此处,兄弟难道也不记得了?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
魏永明点头笑笑:“不瞒哥哥嫂子,小弟本也是长清县人氏,幼年时因村子遭了洪灾才迁居济南。想来黄河溃坝乃寻常之事,怎能算得上是千年罕有?”
“溃坝的确是常有之事,然而今次只怕与以往大不相同。”
宫二哥悠悠看了他一眼:“兄弟还没见过山下情形吧?我带你去瞧瞧。”
宫二夫妇推着轮椅缓缓沿路上山,其间问起先前的经历,魏永明便一五一十的将去大峰山剿匪之事说了。
夫妇俩微感吃惊,宫二嫂说:“看不出,兄弟年纪轻轻,竟是一位统带团练的营头。”
“嫂子取笑了,其实我没什么能耐,一切皆是阴差阳错。”
魏永明心情复杂的长叹一声。
“阴差阳错未必就不是能耐。”
宫二哥正色道:“话说回来,兄弟带来的几百团丁落到了何处?当日可曾与山贼开兵见仗?”
“小弟不知。”
魏永明听他话里暗含关切,迟疑着问:“二哥认识大峰山上那些贼人么?
“略知一二,谈不上认识。”
宫二哥微微一笑:“那群人原先大都是周边的贫苦百姓和流民,说来倒是能与兄弟攀上些渊源——前两年长毛贼入寇山东,附近村庄奉官府之命结寨自保,将他们一股脑招纳进了民团。”
魏永明早就推测土匪与地方团练有关,现在听宫二哥亲口加以证实,不禁唏嘘道:“正路难行,邪道好走。由团练沦为土匪,不过是一念之差。”
“若不是生计所迫,谁情愿落草为寇?”
宫二哥淡淡的说:“长毛败逃之后,官府见地方民团日益势大,唯恐聚集起来酿出祸端,于是勒令大幅削减。被裁掉的团丁多半流离外乡,剩余的便就近盘踞山头,兄弟去讨伐的不过是其中一股罢了。”
“噢,原来是这个缘由。”
魏永明心中顿生感慨:“嗐,官字两张口,召之即来,挥之即走,却不懂得妥当安置善后。”
“可不是么。世道本就艰辛,如今又了洪水,只怕自此之后祸患不绝呐。”
宫二哥将轮椅推到山北侧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坦之处,向着前方遥遥一指:“喏,兄弟请看下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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