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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章 哮天犬（第1页）

平西王所说，正是沈烨所想。

如果平西王愿意，那简直正中沈烨下怀。

不过沈烨并没有急着答应，而是说道：“那毕竟是皇子府邸，纵然他并不受恩宠，这些日子还在府中禁足，那也不是人人都能闯的地方，否则当时我的人找到这枚玉佩时，就该进去瞧瞧了。”

平西王看出了沈烨眼里的犹豫，但他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线索，无论儿子是死是活，无论他应不应该去这一次，他都必须要去，哪怕是儿子的尸身，他也要亲眼瞧过了才成。

“殿下，您的顾虑我明白，您虽也位高权重，是微臣要抬头仰望之人，但皇嗣是江山稳固的必要环节，若无皇嗣，这江山也就结束了，皇上看重自己的子嗣那时必然的，就算是您，恐怕也要稍稍逊色一些。”

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难听，但也的确是事实。

如今在位的皇上，是个好皇帝，但他却也犯了很多为人父母都犯的错，那就是太过疼爱自己的孩子，放在其他事情上，他公正不阿，但涉及子女，他就会有些偏颇。

就比如祭国礼这件事，明明是沈煜淮的错，他硬是按住到现在，后面等着事情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，他在想个法子，把这件事彻底从沈煜淮的头上摘下去，沈煜淮也就算是没罪了。

可能和沈烨相比，沈煜淮并非更重要，但沈烨知道，那也只是皇上需要他来稳固大昭的安宁，需要他骑马出征，保家卫国罢了，若是他不冲锋在前，那上阵杀敌的人就要是皇上的皇子们了。

刀剑无眼，上了战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，太多的人有去无回，就算是皇子也没办法避免，没有过硬的实力去了便是送死，皇上不忍心让任何一个儿子走向这条危险的路，因此他在沈烨的治军能力初显时，便大力培养他，给他高位给他荣华富贵，将他捧的比皇子的位置还要高，根本原因也只是他能打仗。

若是像心疼儿子一般，心疼这个弟弟，皇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沈烨去冲锋陷阵了，放在以前，国家动荡百姓不安的年代，哪一个皇子不是身披银甲提着长枪保家卫国？如今太平年间，太子和二皇子争权夺利，酒肉池林，因为享受和夺嫡把朝堂搅的是乌烟瘴气。三皇子平庸，却也是个脾气不小的主儿，四皇子看着为人老实不受宠爱，如今瞧着却是这几个兄弟里头最阴险的一个，至于那五皇子，小小年纪只看重谁的拳头硬不硬，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挨过他的拳头。

皇位交给谁，其实都是不合适的，若真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人选出现，也不至于太子和二皇子斗了这么久。

眼下的情形，只要有个出类拔萃的皇子，皇位大概率就是他的，不然在太子身居太子之位的情况下，二皇子是怎么被扶持起来的？

沈烨并不觉得，和沈煜淮相比，皇上就真的选择沈煜淮了，沈烨对于朝廷来说是十分有用的，轻易没有人能替了他的位置，但沈煜淮虽心机深沉，可一无背景二无帮衬，想爬起来并不容易，要是有什么大事非要二选一的情况下，皇上是会选择沈烨的。

但选择沈烨，意味着舍弃掉自己的儿子，那样皇上就会对这个儿子感到愧疚，从而怨恨上沈烨，沈烨还是惹了一身的麻烦。

“本王并不觉得，皇兄是个昏庸之人，他在本王的心里，是一个很不错的皇上。”

沈烨装作感慨，说出了一些他编造好的‘肺腑之言’：“只是皇上这个仁善的性子，很容易相信别人，也愿意包容，这就让那些有坏心思的人，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。”

“确实，咱们这位皇上是个好皇上，只是有些容易被亲情左右。”

平西王叹着气，轻声说道：“这一点和微臣有些像，我明知升儿犯了很多的错，但还是选择包容他，不忍心重罚他，若是我在当初他犯错时一次把他管住了，或许升儿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结局。”

平西王越说越落寞，仿佛喝多了一般，自嘲苦笑着道：“殿下您放心，无论这件事的发展如何，您能够帮微臣一把，微臣这心里感激的很。”

他伸手一下下的拍着胸脯，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心里话：“这件事若后面真的发展的不好，到了要牵连您时，微臣一定一马当先，不会让您受一点责怪与怀疑。”

沈烨不经意间用眼睛瞟了一下平西王，可以看出平西王已经彻底相信了，沈烨没有杀廖远升这件事。

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，沈烨点了点头：“我这身份，说来也是尴尬，上蹿下跳的，实则也就是皇上的弟弟，先帝的遗孤罢了，在朝堂之上，看似我话语权不小，但实际很多时候我都不该多嘴，就比如祭国礼那天，若是我保持冷漠不出声，或许老四那臭小子也不会因此记恨我，这么下狠手陷害我。”

平西王捏了捏拳头：“他想陷害殿下，便让微臣做刀子，用升儿做鱼饵，他自以为自己对待计划万无一失，实则他把事情做的太尽了。”

沈烨叹了口气，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，无奈笑笑：“这又有什么办法呢，从前因为老四不受宠所以看低了他的人，如今怕是要后悔了，就算他不比其他皇子受重视，在皇上心里他也是自己的儿子，那是没人能替代的。”

言外之意，就算廖远升真是沈煜淮所杀，皇上恐怕也会保住沈煜淮。

沈煜淮不会有继承皇位的机会，因为皇上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品行败坏的人做皇上，那样江山便完了。但他也不会要了沈煜淮的命，甚至还会用一切办法，将人给保住，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血缘亲情，那是没办法的。

或许他保住沈煜淮后，会将沈煜淮打发到遥远的地方做个守城之主，或者是安排他做一些无关紧要不需要在自己眼前晃的差事，把人赶的远远的，眼不见为净，这就是对于他来说，对自己儿子的惩罚。

平西王明白沈烨的意思，他表示理解：“怎么说都是亲生骨肉，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，微臣都明白。但是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，皇上不惩治他，律法不审判他，那就由我亲自动手。”

说到此处，沈烨明白，平西王已经彻底踩进了自己准备好的圈套之中。

平西王是什么好人吗？他不见得，但他的存在，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威胁，比如沈烨自己。

他杀了平西王的亲生骨肉，一旦东窗事发，平西王一定会和他拼命，哪怕鱼死网破，也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。

还有乔笙，平西王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，直到现在沈烨还担心平西王的家眷会来找乔笙的麻烦，或者有一天平西王发觉自己被沈烨耍了，会拿乔笙的安危来威胁沈烨，这都是沈烨不想看见的。

而沈煜淮，那更是沈烨必须要除掉的人之一。

无论是平西王杀了沈煜淮，还是沈煜淮杀了平西王，沈烨都是这里头的赢家，他们两者谁的手上沾了血，那都是一个巨大的把柄，由沈烨牢牢握在手里，毕竟这世上知道这些事究竟如何的人，只有沈烨一个。

“我虽没孩子，但我曾是孩子，也见过别人有孩子，未来我也会成为父亲，所以对于你的遭遇，我谈不上感同身受，却能十分的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