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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张坑这才明白了,抚着顾白刃的后背:“怎么没去?”
“不去了,没意思。”
顾白刃轻声答道。
“不想去,还把喜帖摊开在这放着,”
张坑笑道,“现在要去还不迟,走,我送你去车站。”
“我真不想去,”
顾白刃解释道,“这个,是班长团支书他们都不收,都说叫我保管,我也不好扔掉……”
“行行行,不去就不去,”
张坑搬了个凳子坐到顾白刃旁边,“也别发呆啊。”
顾白刃主动攀住张坑的胳膊,把头靠在张坑肩上:“难受。”
“哪里难受?”
顾白刃拽着张坑的手,放到自己的胸口处:“这里。”
张坑心里一抽,喉头哽了一下,说:“心里难受,就哭出来,然后就好了,然后就忘了。”
顾白刃在张坑肩上摇摇头:“我不会哭。”
一时又埋了头,声音嗡嗡地:“我真的不会哭,我爸死的时候,我听到消息,先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,我妈在我旁边哭,我没眼泪,叔叔伯伯们就夸我说,‘老顾是条汉子,小顾也不含糊,流血不流泪’,我记住了,后来当我反应过来,我再也见不到我爸的时候,想哭,忍住了,从此以后再也哭不出,很难受的,其实哭不出来,很难受的。”
夕阳已沉得,大地只剩一点微光,张坑听着顾白刃说这些话,心疼得把他搂紧了,手掌抚摩着他的后背,连连说:“好了好了,那就不哭,我在这儿陪着你,明天天一亮,就不难受了。”
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,张坑低下头,在他额角上亲了亲,顾白刃倏而抬起头来,眼睛在昏暗的暮色中亮晶晶的,然后闭上眼,在张坑嘴角,落下一吻。
张坑大诧,又担心自己惊讶的神色在一片昏黑中没法被看见,出声说:“你……”
话音未落,嘴唇又被封住了,凑上来的双唇还在轻微地颤着,舌尖试探地在张坑的唇上舔过。张坑只愣了一下,然后就拖住顾白刃的后脑,重重地吻回去,顾白刃也是出奇地配合。在漫长的唇舌纠缠之后,双方的呼吸都变得重浊而急促。张坑忽地扳住顾白刃的肩头,问:“你现在眼里看到的,是我吗?”
他终究还是不够自信。
黑暗中,顾白刃的手摸上张坑脸颊:“只有你。”
接下来的鱼水之欢,翻天覆地,意乱情迷;那一夜的风流辗转,蚀骨销魂,酣畅淋漓,哪管身外何物;两具躯体,两副灵魂,而已。
顾白刃在自己床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,不知道几时几分,摸索着碰到床头灯,拧开了,先是一闪眼,然后看见面前躺着的人,闭目睡得正香,忙又将光线调暗了些。顾白刃慢慢找回了些记忆,只记得昨天分明未沾一滴酒,却像是醉了,一夜的颠倒翻覆,都带着微醺般的酣然,现在忆起,脸颊还有些发烫。想起那些延绵不止的拥抱、亲吻和爱抚,吻的、咬的、掐的,像要把那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,顾白刃红着脸,小心地将台灯拧亮些许,果然看见对面那人的胸膛上,星星点点,杂乱无章,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。
也许是感觉到了亮光,张坑的眼皮一动,睁开来,迷蒙了片刻,脸上漾上笑来:“几点了?”
顾白刃看了一眼钟:“四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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