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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孙蛮仰头。
她爹淡着眉目,为她拭尽泪痕,道:“出去后可不能再哭了。去吧,在外面玩一会儿,等你娘醒了,我就让你进来。”
她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泛红,却又认真依赖道:“你不能骗我。”
长孙无妄失笑。他从怀里摸出那把折扇,交给她,“我不骗你。喏,这把扇子先教给你保管,一会儿我就来取。”
长孙蛮紧紧抱着折扇。
她走到萧望舒跟前,仔仔细细看着她娘,轻声说:“阿娘,我先出去了。你一定要乖乖吃药,一定、一定要醒来哪。”
她吸吸鼻子,小手摸摸萧望舒的乌,然后低下头,亲了亲那张苍白无色的脸。
……
长孙无妄没有第一时间就喂药。
他端着那碗药,静静坐了片刻。等到热气变淡,男人才慢条斯理地舀了舀,目光一垂。
萧望舒睡在那儿,乌从她肩头缠落,又环在袅袅细腰。毛绒绒的白毯下,更衬得那张脸苍白胜雪,羸弱而又清绝。
长孙无妄又看了会儿,倏忽低下眼,抿了口苦涩的药汁。接着,攫住她下巴,带着清冽的薄荷香俯身。他低垂着眉眼,面色冷淡冰凉。似乎是药汁过苦,萧望舒有些难受地挣了挣。
男人的目光恍然一掠,蓦然停住。
她皱紧了眉,睑边的那颗小痣被眼褶模糊了边缘。这般犯恼模样,从未变过,似乎仍当年少。
长孙无妄重重闭上眼。
他直起身,喝了一大口药汁,低头渡去。药汁四溢流淌,落满了她颔下白衾。他的动作再不似方才矜持温柔。
几息后,苦药见了底。
男人托着空碗,面无表情地坐回原处。
烛芯垂落,火光昏幽。直至萧望舒一声嘤咛。长孙无妄起身,打算下车离去。
“…母后……”
男人步子微滞,掌心空碗握得有些紧。另一只手却没有犹豫地触在厢门。
呓语渐大。她惊慌低喊道:“母后!不要……阿衡,阿衡不要去…回来,回来!阿衡!”
长孙无妄眼底瞬间黑沉,他顿住手,利落回眸。
时隔多年,他再度听到了那个人。
萧望舒正摇头,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。他垂眼折身,面沉如水地探出手来。美人却突然睁开了眼。 ……
长孙蛮一出来,就被何错带到火堆旁蹲着。王野慢了一步,只好带人在旁边起了堆火。
何错正在烤鱼,他的手下还在拔兔毛。
萧望舒昏迷不醒,长孙蛮没有心思去干其他的事。她托腮呆,膝头放着她爹的扇子,这会儿正愣愣望着火堆出神。
“郡主?”
“嗯?”
她回神,眼前递来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鱼。何错温声哄道:“属下只放了少许盐,郡主快吃吧,免得风吹一吹就冷了。”
长孙蛮叹气,摇头婉拒:“我还不饿,你吃吧。”
王野在旁边听着壁角,闻言立马送上烤好的菌菇,道:“郡主脾胃弱,夜里要少沾油腻。这个新鲜采来的菌菇正合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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