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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溫迪說的人是他。歐萊特恍然大悟。的確，這個人不是鍾離，鍾離沒有如此強大而顯現的殺伐氣，他是...摩拉克斯。

躲在叢林中的兩人對視一眼，都不敢出聲。突然出現的摩拉克斯可能是顯露出魔神形態的鐘離，也可能是這個邪門空間生成的實體，或是如同溫迪所遭遇的一般，是鍾離進入空間後出現的「反噬」。

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還好，若是後兩種...只要被察覺他們就會遭遇大麻煩。

屏息片刻，當摩拉克斯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，兩個人才不約而同地鬆一口氣。

「好險好險，要是被發現就死定了。」溫迪撫著胸口心有餘悸。

歐萊特沉吟不語，半晌下定決心般道，「...我想跟上去看看。」

「什麼？你瘋啦？」溫迪大張著嘴巴，像是能塞進一顆雞蛋，「那可是摩拉克斯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來歷，但從感知到的能量來看不太會遜色於本尊。我們還沒搞清楚他是敵是友，萬一被發現，他想處理你比踩死一隻蟲子還要簡單哦。」

「我不會被發現的。」歐萊特搖搖頭，讓他放心，「我只會跟著他留下的腳印，看看他往什麼方向去。」

「你看。」歐萊特指向方才摩拉克斯走過的溪畔，幾隻岩晶蝶已從草縫間探出頭來，扇著翅膀飛往摩拉克斯離開的方向，「我只需要跟上這些晶蝶，不會離他太近。」

「可這還是太危險了...」溫迪顯得有些猶豫，他不想讓歐萊特獨自去冒險，但以他現在的狀態，結伴同行很難說是助益還是累贅。

「這個空間裡邪門的事情這麼多，我們又什麼都不知道，如果錯過這條線索，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。」

歐萊特安慰溫迪，「我不會走很遠，找到大致方向就會回來。」

溫迪儘管不安，但沒有再阻攔。說到底，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，他也很想一起去，他比歐萊特更想弄清楚路過的摩拉克斯有什麼來頭。

歐萊特打了些溪水，又給溫迪生了一個小火堆，確保他不會受涼（雖然神明並沒有這方面的困擾），這才跟上遠處的晶蝶，向溪水上游前進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，四周的景色也在不斷變換。頗具雨林風格的植被不知不覺被另一種風景取代，腳下草叢的顏色從青綠變為翠綠，他跟著岩晶蝶越過低矮的荊棘叢，又穿越了一片樺木林，在越發清冷明亮的月光沐浴下，停留在一處山洞的入口前。

岩晶蝶在此處消失，他彎腰向山洞內探看，洞口很大，山洞是兩面連通的，從這一頭可以隱約看到對面的風景。

那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，質感粗壯，筆直中通，在這邊消失的岩晶蝶綽綽約約在那頭扇著翅膀。

直覺告訴他，這條山洞不太對勁。歐萊特猜測這條山洞興許連接著另一個空間，隨後陷入兩難：還要繼續嗎？

穿過山洞就也許能見到摩拉克斯，運氣好的話還能從他那裡獲得一些情報，當然也有被當做敵人被攻擊的風險。如果就此折返，就意味著要與這條線索擦肩而過，不知道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遇到...

但溫迪還在等他。

考慮再三，歐萊特決定先回去。如果他在前進途中遭遇意外，就沒有人能帶溫迪回營地，他一個人，又受了傷，萬一再遇到什麼「反噬」之類的，豈不是很危險？

回到溪畔時，溫迪恢復得不錯，他已經能扶著樹幹站起來，只是走路仍有些艱難。

「你居然真的回來了？我以為會被你丟在這兒呢。」

歐萊特對他誇張的語氣幾乎免疫，「不是說我們是一個團隊嗎？來吧，我背你回去。」

「哎，真是不好意思...」溫迪蹩手蹩腳地環住歐萊特的脖子，「你應該沒想過，身為神明也會有如此潦倒的是時候吧？」

「誰都有可能受傷。」歐萊特到不覺得這有什麼，不過照顧到神明的自尊心，他不忘安慰溫迪，「既然是反噬，那就相當於自己打自己，越厲害的人受傷也會越重，再說你已經恢復得很快了。」

「你比我想像中會安慰人喲。」溫迪伏在他背上，語氣是鮮有的認真，「哎，看來哪怕是身為神明的我，也很難保持不偏不倚呢。之前總覺得你沒什麼主見，也不怎麼關心別人...」

歐萊特沒有反駁，溫迪的話說的沒錯，曾經的他確實容易給人留下這樣的印象。他並非沒有自己的想法，只是習慣了隨波逐流，按照規定的節奏完成每個人生階段該做的事情。哪怕來到提瓦特也被那兩個蠻不講理的系統、被鍾離和那維萊特這些大人物推著走，在這個過程中，自然會變得麻木，也很少將注意力放在身邊人的身上。

可當他們進入這個邪門的空間，每個人都變成了無頭蒼蠅，再也沒有某個聲音去告訴他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的時候，面臨的選擇不再非黑即白，而是更加開放，他不得不通過觀察收集信息，感知力變得敏銳的同時，也更容易考慮到身邊的人。

「我覺得，你之前的判斷沒什麼問題。但人都是會變的。」

歐萊特背著溫迪，沿著先前雕刻的記號前進。地平線之上浮現出一抹蛋清色，夜還未完全離去，在天空的另一半留下純粹的藍，雲彩像盪起的泡沫，突然堆砌成一簇，又緩慢消散，一層層滌盪出漂亮的霞。

很快，他們在叢林中看見裊裊升起的白煙，那是營地火焰熄滅後的顏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