悟空追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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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一靠近，江謹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菸草味。那味道其實並不難聞，淡淡的草木香，會讓人忍不住想像夏日草木燃燒的味道。

6汀寒伸手摸摸他的頭，溫柔問：「怎麼樣？」

江謹微微避開他的手，把頭轉向另一邊，他已經被6汀寒迷惑過很多次了，他知道這副溫柔的模樣最具欺騙性。他輕聲道：「寧醫生叫你。」

6汀寒手一空，愣了一下，才收回手，望著江謹的側臉。他知道，寧錄叫他，大概是因為這次江謹也不配合。看了半晌，他輕輕抱了抱江謹，在他耳邊低聲道：「好，你要覺得無聊可以下樓轉轉，但不能走太遠。」，他鬆開江謹，耐心的叮囑：「找不到路就給我打電話，知道了嗎？」

江謹愣愣的點點頭。

6汀寒看著他乖順的模樣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，然後轉身進了諮詢室。

寧錄正在低頭看6汀寒帶過來的江謹的資料，當看到「父母雙亡，三年前死於車禍意外」這幾字時，寧錄愣住了。

那樣一個乾淨，漂亮，看上去有著獨特氣質和良好家庭環境的一個人，居然遭受過這麼大的打擊。

「寧錄。」，6汀寒走到桌前，見寧錄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，眉頭緊皺著，他敲了敲桌面，叫了一聲。

寧錄驟然回神：「啊……啊？」，看見眼前的人後，他連忙道歉：「不好意思6總，剛剛走神了，您坐您坐。」

6汀寒坐下，微皺眉頭，有些不悅：「寧錄，你跟我不用這麼客套。」

寧錄汗顏：「是是是……這幾年沒見了，難免有些生疏。」

6汀寒輕嘆口氣，轉了話題：「他怎麼樣？」

寧錄神色立馬嚴肅了起來，他看著6汀寒，道：「沒有那麼糟糕，但心理肯定是不太健康的，最主要是……」，他看著6汀寒，停頓了下，然後搖了搖頭，頗為遺憾的補充：「主要是他不配合我。」

又是不配合。之前的三個心理醫生也是這麼告訴6汀寒的。

「6總，你能告訴我，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嗎？」，寧錄道。

「是……」，6汀寒想了想，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和江謹的關係，於是他換了一種說法：「我很……愛他。」

寧錄眼皮一跳，6汀寒這樣子，倒真是他沒見過，他不禁皺眉問：「所以江謹他其實並……不喜歡你是嗎？」

當面揭6汀寒的短，寧錄還是有些怵的。

「那不重要。」，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，6汀寒平靜的望著前方，語氣堅決，甚至有一絲傲慢與不屑。

寧錄一時語塞：「……」

他捋了捋，冷靜道：「6總，我現在無法對江先生的狀態進行一個準確的判定，因為我知道的信息太少，我希望聽聽你們故事，但這個故事如果是由江先生來說的話，我想會更好。」

6汀寒明白他的意思，意思是治療的前提是得讓江謹面對。

「我……會試著引導他的。」，6汀寒生澀道，即使知道江謹大概是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。

「那就好。」，寧錄點點頭，又繼續說：「我剛才看江先生臉色不好，就問了一句江先生是否失眠，他說他經常失眠。」

說到這個，6汀寒突然眉頭一皺，直直望向了他。寧錄看他這個反應，心裡瞭然，嘆了口氣：「看來您並不知情。」

6汀寒忽然覺得有些愧疚，畢竟自己在的時候江謹很多時候都是直接昏睡過去的。

「那您知道江先生還有哪些狀況不好的表現嗎？」，寧錄對此倒也不意外，畢竟那些緋聞真真假假的，總有一部分是6汀寒做過的，且不說他說愛江謹可不可信，就6汀寒對江謹的了解上，他並不完全相信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。

「他……他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，失聲痛哭。已經很多次了……」，6汀寒想起江謹在自己懷裡哭的樣子，有些心揪。

「是因為你嗎？」，寧錄也不迂迴了，直戳要害。

6汀寒有些懨的揉了一下眉心，沉聲道：「可能是，也可能不完全是。畢竟他曾經受過很大的創傷。」

「是……車禍的事？」，寧錄想起那張信息表。

「對。」，6汀寒長吁一口氣，他並不太想回憶那段時光，那是他，也是江謹最痛苦的一段時光。

寧錄怔了怔，他有預感，車禍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，他接著問：「江先生親眼見過車禍現場？」

6汀寒輕搖了搖頭：「沒有，那是一場突發的意外，他是後來才知道的。」

「能說詳細一些嗎？6總。」，寧錄步步緊逼。

「當時江謹在豫城在上大學，大四。他父母都是陽城人，七月份的時候，學校里的突然流出了一些關於江謹的傳言，他的父母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，然後……」，6汀寒本來並不想講這些事的，但他又擔心江謹，只好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傾吐出來了，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眉眼，揉了揉太陽穴，那些模糊的畫面又再次清晰起來，他接著說：「然後，在路途中突發暴雨，一輛貨車失控，直直撞向了他們的車，三人最後都搶救無效。」

6汀寒現在閉眼，都還能想起江謹聽到消息時崩潰樣子——

傾盆的雨水聲，像是要把整片山都衝垮，昏暗的房間裡，江謹跪在破碎的玻璃片裡，手心手背被劃出一道道口子，暗紅的血流順著他的指間，一條一條的流到玻璃上。他揪著自己的褲腳，撕心裂肺的哭喊著：「……我求求你……幫幫我好不好？我求求你了，……你幫幫我好不好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