悟空追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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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人扶著進門。遲淵低垂著頭神色複雜，困意和醉意依然不斷在胸口翻騰，暫停缺乏思考能力的大腦，只單單認出眼前的人是6淮，卻一時之間沒想出面對這人的方案，於是閉著眼想借著這不清醒混過去。

6淮將人放在床上，眸底幽深藏著數不清的情緒，他定定地望著遲淵，無意識揉搓著指腹。良久，6淮才收回視線，他立在窗前，車停在樓底，此時車前燈一閃一閃，就像是他那飄搖不定的心神。

本想著人喝醉後難受，他留下來照顧遲淵一會，6淮便讓司機先回去，卻沒想到變成全然意義上的兩人相處。

6淮的手指貼著唇上，似乎還帶著令人心顫的麻意，他眉睫低垂，仿佛指腹還殘存這些許溫熱，縈繞著獨屬於遲淵的氣息。

不敢再想，他凝視於指尖，輕扯了下唇角。推開窗，讓涼風捲入，也將自己吹得清醒些——他總不能什麼都當真的。

摩挲從口袋抽出根煙，6淮用它抵住唇舌，看著點點火星燃起，形成猩紅火苗，他的輪廓隱沒於煙霧中，更增添些許不可捉摸。鮮少吸菸，方才不過是一時興起，不料聞不慣，6淮皺眉，指尖已經搭在前端，卻是眉目深凝其沒掐滅，他蜷起手指，由著其燃至末端，神情落寞至極。

遲淵揉著額頭，見到這樣情景，神情卻是怔愣。他皺眉，印象里6淮是不沾的，他甚至都難以想像，按著6淮的矜貴怎麼會染上煙味。

可又是沒想到。遲淵眉眼譏誚，不過短短兩年，他好似確實看不懂6淮了，不論是莫名多出來的習慣，或是......手腕莫名多出來的紋身。

淡色白煙繚繞於6淮眉目，遲淵在暗處瞧著，只覺得哪怕有暖色火苗，卻也顯得涼薄非凡。

清醒的時候很難從6淮身上看到類似情緒，遲淵想，是在惆悵麼？為了誰呢？會破例，會在意，會情緒失控？胸口突如其來一陣不忿，遲淵鳳眸上揚，通過鏡子的反射看清白煙籠罩下的那雙眼睛。

冰冷的、漠然的、仿若空無一物。

遲淵捏緊拳，講過6淮這樣的眼神千千萬萬次，每一次。就好像6淮不會在意任何人，也沒人能入他心裡，不管......他怎麼努力......

酒意上頭總是允人尋釁的最好藉口。遲淵辨不清心中難受，只想遮住那雙眼睛——此刻明顯有了他看不懂的情緒，卻明明白白與他無關。

他想遮住，抑或者說......覆蓋掉。

遲淵支起身，他走近6淮。卻看著人蔥白指尖陡然掐滅煙，灼得指腹發皺，面露訝然。

「遲淵......你？」

遲淵由著本心牽起6淮的手，腦中沒任何想法，只是把人往裡帶。

6淮想掙扎，而他指腹摁滅火苗而起的疼在此刻變得奇異又突兀，以至於他愣著神，只蜷緊手指，視線盯著遲淵默默向前的背影。

「為什麼會紋身......」低若蚊吶，遲淵胸口郁滯的情緒化不開，連帶著呼吸都費力，他轉向6淮，忍不住想問對方能那麼在乎的到底是誰。

因著這些年逞兇鬥狠抑或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傲氣作祟，他生生咽下，卻想把那紋身扒拉出來看清楚。

被觸及到難以說的隱秘，6淮忍無可忍，他扯開對方的手，眸中壓著沉沉怒氣：「你鬧夠沒有？」

遲淵沒聽見，他眼中只有那「étoi1e」印刻在白皙膚色上，帶著用不可磨滅的色彩，將永恆存在。

證明著6淮唯一的在乎。

有些行為好似不受理智控制，6淮眼神滿滿都是驚訝，是他未曾見過的失措，他抵著他的手，不讓他靠近那紋身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