悟空追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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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……傅先生你認錯人了。」蘇憶晨垂下眼，避開傅墨燊灼熱的目光，誰想傅墨燊居然伸手一把把他扯下來。

毫無防備地，蘇憶晨跌坐在病床上，嚇得他急忙站起來，可傅墨燊緊緊抱住他，纏著紗布的大腦袋擱他身上，悶聲道：「你別動，我痛。」

蘇憶晨立馬僵直了身體不敢再掙扎，半晌才壓下慌亂的心跳，結結巴巴地安撫道：「醫生、很、很快就來了，會、會沒事的……」

「我頭暈，你別說話，讓我抱一會。」傅墨燊收緊手臂，用力把少年抱住，即便腹部的傷口被壓到而隱隱發痛也沒能讓他鬆開手。

少年很瘦，這樣抱著能被肩膀的骨頭硌到，可少年的身體是溫熱的柔軟的！

這樣親密地把人抱在懷裡，他甚至能聽到少年那單薄的胸膛內心臟急劇跳動的聲音。

那「噗通」「噗通」有力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地衝擊著他的耳膜，像那船隻回航的鳴笛，讓他空曠得發慌的心終於能安靜下來。

羅裴予看著眼前緊緊貼在一塊的兩人，氣不打一處來：「我說傅墨燊，你別瞎抱啊，要不然事後你後悔了可別怪我當初沒提醒你！」

傅墨燊沒理他，而是冷著臉問蘇憶晨：「這個人是誰？吵死了。」

「你！」羅裴予被氣得冷笑，「你不認識我？你他媽是在開玩笑嗎，傅墨燊？」

看羅裴予臉色陰鬱，蘇憶晨連忙和他道歉：「對不起羅少，他現在還病著，腦子不太清醒亂說話，你不要和他計較。」

羅裴予冷哼：「你是個什麼東西？你有什麼資格替他給我道歉？你別以為傅墨燊現在腦子有問題就能趁虛而入！」

蘇憶晨臉色微微發白：「我沒別的意思，我只是怕您生他的氣……」

頭髮突然被人揉了一把，緊接著男人沙啞不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：「我不認識他，他生我的氣和我有什麼關係？你怕什麼？」

蘇憶晨想說他是你的好朋友，可傅墨燊又道：「我好餓，我們什麼時候回去？我不想吃外面的飯，也不想呆在這裡。我們什麼時候走？」

「傅墨燊你腦子有問題，連帶智商也出問題了？」羅裴予怒罵，「你他媽全身是傷的現在要出院？」

傅墨燊似是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，他看了眼自己打上石膏的腿和隱隱作痛的腹部，望向蘇憶晨的黑眸內滿是疑惑：「我什麼時候受的傷？我們來醫院不是看眼睛的嗎？」

蘇憶晨吶吶地道：「情況有些複雜，你先把我放開……」

這時候門被打開，精神矍鑠的王教授和護士快步走進來。王教授推了推眼鏡，眼角的細紋皺成一團：「傅先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！」

「好個p！」羅裴予直接爆了句粗，「醫生你趕緊給他看看腦子！看看是不是撞傻了！」

做了一系列檢查，又詢問了傅墨燊相關問題後，王教授臉色有些沉重：「傅先生這種情況有些複雜，不同於一般的失憶。」

「一般失憶是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，可傅先生這卻是記憶倒退。」王教授翻了翻病例，「傅先生以前曾失憶過一次，當時也是我主治。據我猜測傅先生的記憶可能是倒退到那時候了……」

「這種記憶倒退也可以說是選擇性失憶。即選擇性地記住某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，極大可能是這一段記憶對傅先生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，他遺忘了所有卻唯獨記得這段時期的人事……」

「當時傅墨燊是怎麼恢復記憶的？」羅裴予皺眉問。那時候他在國外浪，傅墨燊失憶失蹤的事情是他回國後才知道的，並且是已經恢復了記憶的傅墨燊告訴他的，還順道給他介紹了那個鳩占鵲巢的女人。

傅墨燊失憶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不清楚，是傅墨燊和那女人在交往的時候加上葉亦晨的摻和，他才聽聞了一些。

「當時情況也是傅先生頭部受傷，顱腔內淤血壓迫視神經導致暫時性失明，經過手術治療，眼睛恢復了光明，之後不久傅先生就記起了以前的事。」

「自動恢復記憶的？」羅裴予看了眼正拉著人手不放的傅墨燊，對這個說法根本不抱希望。醫生說的沒錯，這段記憶對傅墨燊而言十分重要，甚至傅墨燊根本就是沉溺於這段記憶中。

葉亦晨死後，傅墨燊曾和他提起過，所有的錯誤都是從他眼睛恢復光明之後發生的，那個該死的女人冒名頂替了葉亦晨站在傅墨燊身邊……

——如果時光能倒流，我寧願我的眼睛看不見也不願意發生後面的事情。

他很清楚的記得喝醉後的傅墨燊說這話時痛苦消沉的模樣。那是他認識傅墨燊這麼多年來，第一次看到一向驕傲恣意的傅墨燊用這樣卑微的語氣說話

羅裴予嘆了口氣，心情複雜至極。

頭部再次受到傷害，心裡的執念讓傅墨燊選擇把記憶回到這個點上。

可是……

那個單純執著滿心滿眼都是你，為了你連性命也不顧的青年已經不在了，站在你面前的是另外一個人！

等你清醒過來，再次發現自己認錯了人怎麼辦？

已經經歷過這樣的痛苦難道還要再經歷一次嗎？

那……要去阻止？怎麼阻止？

羅裴予有些抓狂，傅墨燊的脾性他很清楚，執拗起來誰也勸不了！更何況傅墨燊現在失憶不認識他，根本就不可能會聽他說！